秋獵（一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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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獵（一）
景肅朝她走了過來，語氣十分溫柔，似是在安撫她：“白姑娘不必擔心，只是問幾句話而已。”
蕭然附在她耳邊，小聲提醒道：“如今這案子是太子殿下主審。”
白妙卿心下了然，平靜地點了下頭道：“殿下想問什麽，妙卿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。”
連太子殿下都親自來了，看來鄭玢之死還真是在朝中引起了不小的轟動。
“那日鄭玢來見姑娘時，可否已經醉酒？”景肅溫和地道。
“鄭大人來時，已經頗有醉意。”
景肅又問：“姑娘可曾看清那賊人樣貌？他手中使的什麽兵器？”
白妙卿道：“樣貌不曾看的仔細，不過倒是記得他使的是柄長劍。”
說著，她伸手挽起一側衣袖，露出那道猙獰可怖的傷疤，淡淡道：“這便是那柄長劍所傷。”
蕭然見了那傷口，當即倒吸一口涼氣，忿忿道：“這賊人下手也太重了些！”
景肅也是神色微變，他眼含關切地凝視著那道劍傷，柔聲道：“孤明日讓太醫送些藥來，姑娘好生用著，別留了疤才是。”
“多謝太子殿下。”白妙卿仍舊神色淡淡，垂眸應著。
景肅又帶人在畫舫上四處查看了一番，便吩咐回宮去，白妙卿也跟著下了畫舫，站在暮雲河邊目送太子坐上了那輛華貴的轎攆。
太子一走，方才守在畫舫旁的那些侍衛也跟著一同離開了，一時間暮雲河邊空空蕩蕩，只剩下白妙卿一身明黃襦裙立在矮欄桿旁。
她似乎是在等什麽人，聽見身後的腳步聲，才終於轉過身來，朝來人盈盈一笑。
“二殿下來了。”
方才她步上畫舫時，便瞧見了景信就在不遠處的欄桿旁站著，一直往畫舫的方向看。
景信朝她走來，沒有絲毫多餘的話，只緊緊盯著她問：“鄭玢之死，是否與你有關？”
白妙卿笑了笑，“我不過一個小小花魁，二殿下未免太高看了我。”
景信又盯著她看了許久，才輕笑出聲，“我不過是問一問姑娘，姑娘別見怪。”
他頓了頓，又繼續道：“之前我曾答應幫姑娘查鄭玢之事，可惜還未曾查出什麽，他竟已經死了。”
“二殿下不必掛懷。”白妙卿看著他道，“既如此，我與二殿下的交易，就此作罷就是了。”
她說的雲淡風輕，可景信卻是有些急了，忙道：“姑娘莫急。依我之見，這交易……還是能做的下去的。”
“哦？”白妙卿淡淡挑眉，“妙卿不懂二殿下的意思。”
景信笑道：“鄭玢畢竟是死在了姑娘的畫舫上，姑娘縱然清白，卻也難免遭人懷疑。我在大理寺那邊倒是有幾個得力的人，可幫姑娘說幾句話，叫大理寺不再來煩姑娘。”
白妙卿想了想，這大理寺的人若是日日來找她問話，也是一樁麻煩事，略一思索，便點頭應了下來，“那二殿下可要說話算數。”
左右她也沒有什麽值得透露給他的機密線索，這交易做了便做了吧。
景信聞言，眼睛立刻一亮，忙追問道：“那姑娘現在可以告知我，那條關鍵線索了吧？”
白妙卿輕輕一笑，素手輕掩著唇，往他跟前湊近了些，低聲道：“去查一查那位戶部侍郎孟大人。”
那日她去孟府時，曾借著解手的名頭去了趟府中後院，那宅院之中，種著的花花草草皆是世間罕見的名種，房屋更是極盡奢華，府中做派，全然不似一個小小的戶部侍郎之家。
那孟正德的手定是不幹凈的，就讓這二殿下好好地查一查罷，自己也不算欺騙了他。
與景信分開，白妙卿便回了明雪樓。
她順著樓梯上了三樓，遠遠地就瞧見一個熟悉的人影正雙手環胸靠在她的臥房門口。
沈……沈大哥？
白妙卿幾乎是立刻就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事，硬生生地頓住了腳步，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望著他。
可沈清河偏偏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朝她走了過來，將手中的一個物件遞給她，“你昨日走的急，落下了。”
她低頭去看，卻是那只盛著藥的白瓷瓶。
“……多謝沈大哥。”白妙卿遲疑了一瞬，還是伸手接了過來。
“你方才見了二皇子？”沈清河壓低了聲音問。
見他沒有提起昨晚之事，白妙卿這才擡起頭來，點了下頭道：“嗯。”
沈清河眼眸暗了暗，低聲叮囑道：“二皇子那人心機頗深，且與太子一向不睦。你之前與太子來往頗多，如今又與二皇子接觸，更要小心些。”
“放心吧，我應付的了。”白妙卿笑笑，忽而想起一事來，擡眸看著他道，“沈大哥是不是早就知道，肅公子便是當朝太子殿下？”
沈清河沒有否認，點頭道：“是。”
“那沈大哥為何不早些告訴我？”
“我若是告訴了你，豈不是暴露了我自己的身份？”沈清河一雙黑眸直直地看著她，“一個小小船夫，怎會識得當朝太子。”
他這話說的確實在理，白妙卿也沒再多問什麽，只垂下眸子道：“沈大哥傷勢未愈，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。”
“好。”
沈清河應了一聲，便朝樓梯的方向走去。
白妙卿斂著呼吸，只等著他快些從這兒離開，好像他走了，那些羞人的事便能從她腦中抹去一般。
可男人偏偏在她身旁停了下來。
白妙卿猛地攥緊了衣袖，一顆心砰砰直跳。
“卿卿。”男人眉眼含著溫柔笑意，低聲囑她，“胳膊上的傷，好生養著。”
本以為沈清河不會再提起昨晚之事，可他這一句卿卿落入耳中，又令她的臉頰熱了起來。
“嗯……好。”她慌亂地應著，而後便逃一般地躲進了房間。
男人仍舊立在門外，望著那道關緊的門，輕輕地笑了起來。
不知不覺間，又是半月的功夫過去了。
那景信倒也算守諾，大理寺的人再沒來找過她，聽說太子殿下將嫌犯鎖定在了鄭玢的仇家之中，只是他素日結仇太多，逐一排查過去，也要好幾個月的功夫，因此這案子算是暫且擱下了。
她休養了半月，胳膊上的疤痕也終於盡數消褪，恢覆了原本的白皙。
白妙卿閉門養傷數日，已是許久不曾見人，今兒一早剛打開房門，就聽見樓裏的姑娘正聚在一處興高采烈地說著什麽。
她閑來無事，站在一旁聽了半晌，才知到了宮中舉行秋獵的日子了。
秋獵是景國的大事，每每一入秋，景元帝便會召集朝臣帶著他們的家眷，一同去上京郊外的沅陵山上舉行圍獵，意在與眾臣同樂，以彰顯君王對臣子的體恤和恩典。
這圍獵之地選在沅陵山半山腰一處樹木繁茂的林子中，林子外頭便是一片極寬敞的空地，可作飲宴之用，當真是塊寶地。
而今年秋獵，景元帝還特意派了宮裏的掌事太監來明雪樓請了好些歌女舞姬同去，為秋獵之宴助興，顯然是興致極高。
白妙卿正漫不經心地聽著身旁人的議論，就見李媽媽帶著個婢女，滿臉堆笑的上了樓。
見她站在臥房門口，李媽媽趕緊迎上前去，問道：“妙卿啊，胳膊上的傷可好全了？”
白妙卿點頭，“已好全了，多謝李媽媽記掛。”
“那真是太好了。”李媽媽聞言臉上笑意更盛，笑得眼角都堆起了褶子，“想必這秋獵之事你也聽說了，太子殿下特意遣了人來，指名要你前去，我本還在擔心你會因傷而耽誤了此事，現下倒是可以放心了。”
說罷，她又慈愛地叮囑道：“此次秋獵可以見著不少朝中的達官貴人，你是咱們明雪樓的招牌，得抓住機會好好表現才是。”
白妙卿臉上倒是沒什麽太過欣喜的表情，只垂眸應道：“是。”
倒是念畫知道了這消息高興的很，忙裏忙外地替她收拾了好些衣裳首飾帶著。沈墨九在一旁看著，忍不住出聲提醒道：“好了，用不著帶那麽多衣裳，不過是在林子裏頭住個幾天就回來了。”
白妙卿一邊彎下腰將多餘的衣裳從包裹裏頭拿出來，一邊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：“沈大哥會去秋獵嗎？”
“會。”沈墨九點點頭，“哥哥會帶一隊容安軍隨行護駕，白姑娘若是想見哥哥，等到了沅陵山就能見到了。”
“我……我就是隨口問問。”白妙卿仿佛被人戳破了心事一般，心裏驀地一慌，連忙遮掩了過去。
待過了晌午，果然瞧見宮中的轎攆自朱雀街而出，從暮雲河邊經過，隨行的宮女太監排成長長的兩列走在轎攆兩側，來往行人紛紛駐足。
白妙卿一眼便看見了沈清河。
他穿一件玄黑繡獅紋的官服，騎在一匹白馬上，劍眉星目，薄唇微抿，看的路旁的少女紛紛紅了臉。
白妙卿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被他吸引了去，怔怔地呆看了半晌。
“姑娘看什麽呢？”念畫伸手去拉她，指了指一旁的車轎，“該走啦。”
“啊……好。”她這才恍然回過神來，由念畫攙著，上了備好的馬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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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肅朝她走了過來，語氣十分溫柔，似是在安撫她：“白姑娘不必擔心，只是問幾句話而已。”
蕭然附在她耳邊，小聲提醒道：“如今這案子是太子殿下主審。”
白妙卿心下了然，平靜地點了下頭道：“殿下想問什麽，妙卿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。”
連太子殿下都親自來了，看來鄭玢之死還真是在朝中引起了不小的轟動。
“那日鄭玢來見姑娘時，可否已經醉酒？”景肅溫和地道。
“鄭大人來時，已經頗有醉意。”
景肅又問：“姑娘可曾看清那賊人樣貌？他手中使的什麽兵器？”
白妙卿道：“樣貌不曾看的仔細，不過倒是記得他使的是柄長劍。”
說著，她伸手挽起一側衣袖，露出那道猙獰可怖的傷疤，淡淡道：“這便是那柄長劍所傷。”
蕭然見了那傷口，當即倒吸一口涼氣，忿忿道：“這賊人下手也太重了些！”
景肅也是神色微變，他眼含關切地凝視著那道劍傷，柔聲道：“孤明日讓太醫送些藥來，姑娘好生用著，別留了疤才是。”
“多謝太子殿下。”白妙卿仍舊神色淡淡，垂眸應著。
景肅又帶人在畫舫上四處查看了一番，便吩咐回宮去，白妙卿也跟著下了畫舫，站在暮雲河邊目送太子坐上了那輛華貴的轎攆。
太子一走，方才守在畫舫旁的那些侍衛也跟著一同離開了，一時間暮雲河邊空空蕩蕩，只剩下白妙卿一身明黃襦裙立在矮欄桿旁。
她似乎是在等什麽人，聽見身後的腳步聲，才終於轉過身來，朝來人盈盈一笑。
“二殿下來了。”
方才她步上畫舫時，便瞧見了景信就在不遠處的欄桿旁站著，一直往畫舫的方向看。
景信朝她走來，沒有絲毫多餘的話，只緊緊盯著她問：“鄭玢之死，是否與你有關？”
白妙卿笑了笑，“我不過一個小小花魁，二殿下未免太高看了我。”
景信又盯著她看了許久，才輕笑出聲，“我不過是問一問姑娘，姑娘別見怪。”
他頓了頓，又繼續道：“之前我曾答應幫姑娘查鄭玢之事，可惜還未曾查出什麽，他竟已經死了。”
“二殿下不必掛懷。”白妙卿看著他道，“既如此，我與二殿下的交易，就此作罷就是了。”
她說的雲淡風輕，可景信卻是有些急了，忙道：“姑娘莫急。依我之見，這交易……還是能做的下去的。”
“哦？”白妙卿淡淡挑眉，“妙卿不懂二殿下的意思。”
景信笑道：“鄭玢畢竟是死在了姑娘的畫舫上，姑娘縱然清白，卻也難免遭人懷疑。我在大理寺那邊倒是有幾個得力的人，可幫姑娘說幾句話，叫大理寺不再來煩姑娘。”
白妙卿想了想，這大理寺的人若是日日來找她問話，也是一樁麻煩事，略一思索，便點頭應了下來，“那二殿下可要說話算數。”
左右她也沒有什麽值得透露給他的機密線索，這交易做了便做了吧。
景信聞言，眼睛立刻一亮，忙追問道：“那姑娘現在可以告知我，那條關鍵線索了吧？”
白妙卿輕輕一笑，素手輕掩著唇，往他跟前湊近了些，低聲道：“去查一查那位戶部侍郎孟大人。”
那日她去孟府時，曾借著解手的名頭去了趟府中後院，那宅院之中，種著的花花草草皆是世間罕見的名種，房屋更是極盡奢華，府中做派，全然不似一個小小的戶部侍郎之家。
那孟正德的手定是不幹凈的，就讓這二殿下好好地查一查罷，自己也不算欺騙了他。
與景信分開，白妙卿便回了明雪樓。
她順著樓梯上了三樓，遠遠地就瞧見一個熟悉的人影正雙手環胸靠在她的臥房門口。
沈……沈大哥？
白妙卿幾乎是立刻就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事，硬生生地頓住了腳步，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望著他。
可沈清河偏偏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朝她走了過來，將手中的一個物件遞給她，“你昨日走的急，落下了。”
她低頭去看，卻是那只盛著藥的白瓷瓶。
“……多謝沈大哥。”白妙卿遲疑了一瞬，還是伸手接了過來。
“你方才見了二皇子？”沈清河壓低了聲音問。
見他沒有提起昨晚之事，白妙卿這才擡起頭來，點了下頭道：“嗯。”
沈清河眼眸暗了暗，低聲叮囑道：“二皇子那人心機頗深，且與太子一向不睦。你之前與太子來往頗多，如今又與二皇子接觸，更要小心些。”
“放心吧，我應付的了。”白妙卿笑笑，忽而想起一事來，擡眸看著他道，“沈大哥是不是早就知道，肅公子便是當朝太子殿下？”
沈清河沒有否認，點頭道：“是。”
“那沈大哥為何不早些告訴我？”
“我若是告訴了你，豈不是暴露了我自己的身份？”沈清河一雙黑眸直直地看著她，“一個小小船夫，怎會識得當朝太子。”
他這話說的確實在理，白妙卿也沒再多問什麽，只垂下眸子道：“沈大哥傷勢未愈，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。”
“好。”
沈清河應了一聲，便朝樓梯的方向走去。
白妙卿斂著呼吸，只等著他快些從這兒離開，好像他走了，那些羞人的事便能從她腦中抹去一般。
可男人偏偏在她身旁停了下來。
白妙卿猛地攥緊了衣袖，一顆心砰砰直跳。
“卿卿。”男人眉眼含著溫柔笑意，低聲囑她，“胳膊上的傷，好生養著。”
本以為沈清河不會再提起昨晚之事，可他這一句卿卿落入耳中，又令她的臉頰熱了起來。
“嗯……好。”她慌亂地應著，而後便逃一般地躲進了房間。
男人仍舊立在門外，望著那道關緊的門，輕輕地笑了起來。
不知不覺間，又是半月的功夫過去了。
那景信倒也算守諾，大理寺的人再沒來找過她，聽說太子殿下將嫌犯鎖定在了鄭玢的仇家之中，只是他素日結仇太多，逐一排查過去，也要好幾個月的功夫，因此這案子算是暫且擱下了。
她休養了半月，胳膊上的疤痕也終於盡數消褪，恢覆了原本的白皙。
白妙卿閉門養傷數日，已是許久不曾見人，今兒一早剛打開房門，就聽見樓裏的姑娘正聚在一處興高采烈地說著什麽。
她閑來無事，站在一旁聽了半晌，才知到了宮中舉行秋獵的日子了。
秋獵是景國的大事，每每一入秋，景元帝便會召集朝臣帶著他們的家眷，一同去上京郊外的沅陵山上舉行圍獵，意在與眾臣同樂，以彰顯君王對臣子的體恤和恩典。
這圍獵之地選在沅陵山半山腰一處樹木繁茂的林子中，林子外頭便是一片極寬敞的空地，可作飲宴之用，當真是塊寶地。
而今年秋獵，景元帝還特意派了宮裏的掌事太監來明雪樓請了好些歌女舞姬同去，為秋獵之宴助興，顯然是興致極高。
白妙卿正漫不經心地聽著身旁人的議論，就見李媽媽帶著個婢女，滿臉堆笑的上了樓。
見她站在臥房門口，李媽媽趕緊迎上前去，問道：“妙卿啊，胳膊上的傷可好全了？”
白妙卿點頭，“已好全了，多謝李媽媽記掛。”
“那真是太好了。”李媽媽聞言臉上笑意更盛，笑得眼角都堆起了褶子，“想必這秋獵之事你也聽說了，太子殿下特意遣了人來，指名要你前去，我本還在擔心你會因傷而耽誤了此事，現下倒是可以放心了。”
說罷，她又慈愛地叮囑道：“此次秋獵可以見著不少朝中的達官貴人，你是咱們明雪樓的招牌，得抓住機會好好表現才是。”
白妙卿臉上倒是沒什麽太過欣喜的表情，只垂眸應道：“是。”
倒是念畫知道了這消息高興的很，忙裏忙外地替她收拾了好些衣裳首飾帶著。沈墨九在一旁看著，忍不住出聲提醒道：“好了，用不著帶那麽多衣裳，不過是在林子裏頭住個幾天就回來了。”
白妙卿一邊彎下腰將多餘的衣裳從包裹裏頭拿出來，一邊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：“沈大哥會去秋獵嗎？”
“會。”沈墨九點點頭，“哥哥會帶一隊容安軍隨行護駕，白姑娘若是想見哥哥，等到了沅陵山就能見到了。”
“我……我就是隨口問問。”白妙卿仿佛被人戳破了心事一般，心裏驀地一慌，連忙遮掩了過去。
待過了晌午，果然瞧見宮中的轎攆自朱雀街而出，從暮雲河邊經過，隨行的宮女太監排成長長的兩列走在轎攆兩側，來往行人紛紛駐足。
白妙卿一眼便看見了沈清河。
他穿一件玄黑繡獅紋的官服，騎在一匹白馬上，劍眉星目，薄唇微抿，看的路旁的少女紛紛紅了臉。
白妙卿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被他吸引了去，怔怔地呆看了半晌。
“姑娘看什麽呢？”念畫伸手去拉她，指了指一旁的車轎，“該走啦。”
“啊……好。”她這才恍然回過神來，由念畫攙著，上了備好的馬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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